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人是父母生的,父母是父母的父母生的,那么第一个人是谁生的?桃树是桃子长的,桃子是桃树结的,那么第一棵桃树是谁种的?高山是谁堆的?大河是谁挖的?太阳是谁点着的?地震是谁摇晃的?
关于万物的起源,几乎每一个历史悠远的民族,都有自己的解释。比如,中国某个少数民族的创世传说里,天地是一条神鱼摆动尾巴造出来的,人类的第一对始祖是从鱼肚子里跳出来的。从结构主义的观点看,这个神鱼摆尾的传说,跟圣经的六日造世具有完全相同的结构,都是把万物的起源归因为一个超现实的起点。
这一类答案,解决了一个问题,又创造了一个问题。试想,如果万物是神鱼摆尾造的,那么神鱼是谁造的?你只好说:神鱼是无限的,神鱼自有永有,神鱼高于万物等等。或者呢,你也可以给神鱼再编个起源,比如说神鱼是神鸟吐出来的。印度人的传说就采取了这种多点结构。他们认为,大地是被一头大象驮着;而大象呢,站在乌龟的背上。如果你问:乌龟怎么办?印度人也只好说:乌龟自有永有。
传说的荒谬是自明的。就以印度人为例,如果乌龟可以自立,为什么大象需要支撑?我们只需假设大象自立(无需支撑),就可以把乌龟拿掉。再进一步,只需假设大地自立,大象也可以拿掉。既然必需有一物自立,那么最简洁的,就是假设大地本身无需支撑。根据奥卡姆剃刀原理,我们完全可以把无用的乌龟和大象剔除掉。
三元体系:(自立的)乌龟=>大象=>大地?
二元体系: (自立的)大象=>大地? 二元体系:(自有的)神鱼或上帝=>世界?
一元体系: (自立的)大地! 一元体系: (自有的)世界!
同样道理,在神鱼或耶和华创世的二元体系里,无论神鱼还是上帝都是多余的。既然必需有一物自有,那么最简洁的,就是假设世界本身自有。根据奥卡姆剃刀原理,我们同样可以把耶和华剃掉。
的确,万事万物都有一个自体之外的起源,没有一件是自有的。有人根据这一条,认为由万事万物组成的世界也不可能自有,也需要有一个世界之外的创造者。这种观点的错误在于,把局部的规律推广到了全局,把有限的规律推广到了无限。还以印度人的世界观为例。印度人看到碗筷放在桌子上,桌子放在地上,于是总结出万物必需支撑,不能自立。由此认为大地不能自立,也需要一个大地之外的支撑。于是印度人发明了驮大地的神象。其实呢,大地可以自立无需支撑,世界可以自有无需上帝。上帝跟印度人的神象神龟一样,是多余的。
有趣的是,佛教的世界观恰恰是最简洁的一元体系世界观。佛法认为,万事万物都是因缘所生的幻相,不能自有。但作为万事万物的全体,却是自有的永恒的真实。这就是佛法所说“全妄即真、全相即性”。至少在这一点上,佛教是合乎理性的。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