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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下雪的晚上,我领悟了一个道理(ZT) /不好意思有点长,吭吭,,这个曼陀罗是个名脚吗?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那个下雪的晚上,我领悟了一个道理

                ·曼陀罗·

  那个晚上北京下了一场鹅毛大雪。才过了冬至不几天,树上的叶子还没有来得
及落净,就忽如其来地被这漫天大雪盖住了顶。我和几个朋友坐在一家饭馆的二楼
,围着落地窗前热气腾腾的火锅。窗外,是北京城中心的那一片大湖。大片的雪花
正舞蹈着扑到玻璃窗上来,我用手轻轻地抹去上面模糊了视线的水蒸气,长久地凝
望着雪里的湖,湖上影影绰绰的灯光。

  和着轻轻的音乐,我听D和N平心静气地在讨论佛。这其实是我刚才开始的题
目,如愿以偿地,引起了我这两个颇有见地的朋友的各抒己见。我不懂佛教与佛学
,而我确是由衷地敬仰那集哲学,社会学,宇宙观,人生观,艺术,医学等等等等
而大成的人生智慧。夏天的时候,我曾在印度支那做了一个多月的自助旅行,那几
十天里发生的许多事,让我看到了佛教在那里对社会人文产生的重大影响,引起了
我对那一门学科的强烈兴趣。而我的这两位朋友,一个是在号称“世界屋脊”的地
方和着浓重的宗教气氛生活了许多个春秋,另一个则曾经一度出家,在北美的一家
颇有名气的寺院里修行。

  紧靠着湖边汉白玉栏杆的是一张张小巧的桌椅。夏天的时候,燃起了火把,这
里是诗一般的浪漫。眼下的雪,把泊在湖边的一排带蓬的船染成银白,把这黑夜清
晰地做成一幅黑白分明的木刻,凝重而深沉。

  佛教在西藏的传播让一个彪悍的民族变成了逆来顺受的羔羊。N说,佛教坏了
西藏。

  轻柔的雪花覆盖在树枝上,一层又一层。树枝弯下头,再弯下头,终于承受不
住重负,咔嚓一声折断到湖里。

  有一天,老子的一个弟子来向他请教。D开始讲一个故事。那时候,老子已经
很老了,终日足不出户,全副身心地潜心于他终生从事的哲学宗教研究。

  弟子求问柔与刚的高下远近,胜败强弱。老子张开嘴来。

  牙齿很硬,不是吗?可是你看,他今天落得一颗不剩了。倒是这柔软的舌头,
不老不衰,不卑不亢,不折不断。

  弟子点点头,离去了。

  N默然。我也默然。

  大雪声势磅礴地降落着,把天和地都映得通明,顽强地将天地间本来色彩斑斓
的万物变成一色的银白。只有黑色的湖水,不动声色地泛着轻波,落在湖上的雪花
,静静地溶化在湖水里。那一片黑色的湖,在这银色的世界里编织着梦幻。

  忽然的,我领悟了一个道理。一个我们每天都可能遇到的,不是哲理的哲理,
不是智慧的智慧。我忽然懂得了,什么是真正意义上的柔与刚,强与弱,胜与败。

  透过窗外的漫天大雪,我的思绪飞到了过去的几件事情。

  这两年,我频繁地奔波于中国,德国和美国三种截然不同的文化之间。在迅速
变换语言,气候和饮食的同时,我也强迫自己迅速地将行为举止,衣着打扮,乃至
思维方式不折不扣地转换到“即时频率”上来。三国三地,不同的地方天壤之别,
相同的地方异曲同工。而万变不变其宗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关联,是在这关联之中
产生的冲突,是对待这冲突的态度。

  平心静气,以弱胜强,在佛教里是属于大彻大悟,修心养性的精髓。而在生活
里,却能帮助你因势利导,化解矛盾。

              ※ 故事之一 ※

  飞北京,去参加两个项目的投标,这个决定是在我去美国休假的行程,机票都
已定好的情况下忽然做出的。掐指算来,从北京回来的次日便是飞美国的日子。我
为难了。我所居住的那座城市是没有国际机场的,无论飞亚洲还是飞美洲都要在F
城转机。而区区几个小时,回家换行李是断断来不及的,——在北京投标谈判的白
领衣衫与在美国度假的牛仔裤夹克衫是分别装在两个不同的箱子里的。

  我想得出来的惟一的办法是在去北京的时候,将两只箱子同时交运,一只装白
领的直接运到北京,另一只休闲的只到F城,寄放在朋友家,等我从北京回来时再
换箱子飞美国。

  给飞机场打电话时,已经是起飞前那晚上的半夜11点了。

  电话里面,是一个很不耐烦的女声。来德国这些年来的一怵,是和德国女人打
交道。在我个人的经验里,如果不是朋友,通常的德国女人很难相处。——我说的
是那种或者在政府机关任职,或者在公共行业服务,或者多多少少行使着一些大小
权力的德国女人,她们通常很硬,很冷,很自以为是,特别是在我这种亚洲女人面
前,她们会自觉不自觉地首先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挑战姿态。

  她完全不合作。在我把相同的问题重复了三遍四遍之后,她除了一而再再而三
地斥责我的问题的无知和荒谬,并不正面回答我。

  我觉察到,这个难题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而她又不愿意承认。

  我心平气和。我说你能不能帮忙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呢。

  她忽然就在电话那边大叫了起来。岂有此理,我实在受够了!你以为你是谁?
你可以把两个箱子运中国再运美国,超重的钱用你付不用我付。你也可以改去美国
的机票,改票的钱也是你付不用我付。这些都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心平气和。我问你是不是干了一整天,现在快下班了?

  没有,我才刚刚上班呢。为什么?她一愣。

  去给自己到一杯咖啡吧。别让一天这么开始。我说。有时候生活中就是有那么
多不顺心的事儿。你看,这一夜还长着呢,谁知道你还会接到多少像我这么复杂或
者比我还更复杂的电话呢。别自己跟自己过意不去。去吧,听一首自己喜欢的歌,
调整一下情绪,会好起来的。我轻言细语慢慢地说。

  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

  对不起。那个声音变得哑涩但是轻柔。我不是跟你过不去。我也不知道我怎么
了……你能留下你的电话吗?我去问问我的老板,他比我有经验。问清楚了,我给
你回电话……

              ※ 故事之二 ※

  北京国际机场。

  因为在办签证的时候,波恩的中国领馆要求持外国护照的中国人将中文姓名注
在括号里,所以在填入境卡时,我颇有了一番踌躇。

  那张巴掌大的入境卡,一面是中文,另一面是英文。内容上,并没有什么大差
异。我想了又想,填了中文那面,又在姓名那一栏里,加注了我护照上的汉语拼音


  其他的各项,就无非是出生年月,航班机号,护照号码,一些符号和数字,和
语言并不搭界。

  轮到我了。边防检察官接过我递上去的护照,把眼睛盯在我的脸上。啪的一声
,我的护照被拍到桌子上:“回去重填!你该填哪面你不知道吗?自己是什么人你
不知道吗?”

  他的严厉,他的大声,惹得周围三四条队的人齐刷刷地将眼睛转了过来。

  我心里的火一下子窜了上来,但在两秒钟之内,我又把它压了下去。我拿起护
照,平静地问,是否我填完了表,还要重新排队。

  “我让你回去重填!自己要知道自己的身份!”

  众目睽睽之下,我拿了护照特意重新排在他的队里,一面快快将英文那面填好


  又轮到我了。我递上那一张两面都填好的入境卡。“你看这两面一模一样。你
看着哪面方便就用哪一面检查吧。”

  他低头翻着我的护照,不语。

  “我当然知道我是谁。换护照换国籍,总换不了自己的血吧。还记着那首歌《
我的中国心》呢。”我不紧不慢地说。

  “你们这种持外国护照的中国人,我见得多了。”他抬起头来,“有的起了个
大卫彼得的洋名字,连中国话也懒得说,回来就充大爷。有本事你别回来呀。”

  你这可是冤枉了我们呢,我的脸上带着笑容。你以为我们待在外面多容易呢,
好不容易回一次家来,心里就别提多兴奋了。你干吗让我们一下飞机还没入境就挨
当头一棒呢?你就不能多给我们一点儿理解吗。

  他忽然就笑了。哎,我说,你倒来教训我了!走吧走吧,快去看你爸爸妈妈吧
!肯定都在外面等急了。欢迎回家来!他把护照递到我手上。

  我也笑了。大声地说了声谢谢,快步跑去拿行李了。

              ※ 故事之三 ※

  一个生活在纽约的朋友带我去大西洋赌城。

  我从不赌博,说好了只是看看场面,每人换了50美金,输完了就走人。

  玩了几盘角子机,觉得好无聊,就换到轮盘赌的台子前,将手里剩下的三十几
块美金,一股脑押在25下面。

  当时站在那里玩的,不过七八个人。我和朋友两个,是惟一的亚洲面孔。

  轮盘转起来那一刻,我们俩不由自主地高声叫起我们押的幸运数字“25!2
5!25!”

  轮盘由快到慢,缓缓地停住了。指针定定地站在25上面。

  我们欣喜若狂,抓过我们那摞已经变得高高的筹码,跑向换钱的窗口。

  忽然,我的胳膊被一只手从身后抓住了。“小偷!你们偷我的钱!快抓小偷!
”这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白人女孩。嘴里嚼着口香糖,苍白肥胖的脸上写着傲慢与
无知。

  四五个黑皮肤白皮肤的警察闻声而至,将我们团团围住。

  朋友握住我的手开始颤抖:“你肯定吗,我们押的真是25?”

  我很镇定。我说你怕什么?我们拼命在叫25,难道还能押了29不成?怕什
么,他们把摄像机调出来就都清楚了。

  而那女孩和警察们的态度却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警察们问出了我们是中国人,脸上露出了不加掩饰的不屑:“啊哈,中国人。
当然。”这当然的后面,不再有任何评语。

  那女孩抢过来说:“我是美国人,世界第一!”

  他们大声喊着。全场的目光扫过来。我朋友的手在抖。

  我开始微笑:“证据呢?”

  他们没有录像。几个警察商议着,怎么办。

  我的笑容始终在脸上,声音还是平和:“证据呢?”

  于是就去找那个当班的赌场工作人员,那个转动轮盘的,又把筹码放到25上
面的当事者。

  她很公正。很认真地想了想说:“她们当时是惟一的亚洲人,所以给我印象很
深。我记得她们一直在喊25!”

  黑白警察们把询问的目光转向那个美国女孩。

  那女孩大叫一声:“噢!偷我的一定是那个黑女人!别让她跑了!”说着就要
跑。

  我一把抓住她。脸上的表情没有变:“你应该说对不起!”我坚定地说。

  周围的一双双眼睛望着我。她恍然,却不语。

  “请说对不起!否则我会告你!”

  朋友抓住我的手:“你疯了!你知道在美国上法庭是要花好多钱的!”

  “请你说对不起!”我一字一顿地说,脸上的表情还是没有变,“否则,我倾
家荡产也要告你!”

  女孩一双惊恐的眼睛望着我:“对不起!是我弄错了!”她喃喃地说。

  我对着四周一双双眼睛:“好了,既然你道了歉,你走吧!别忘了照看好你的
钱,你这世界第一的美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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